法姆和林音面面相觑,脑袋里还回响着妖精之母的笑声,然而那不是轻蔑的笑,而是发自内心,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高兴的笑。
(看来我的眼光不错,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,值得我将真正的妖精之心交到你们手上。)
“这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林音被妖精之母的反应弄得有些迷惑。
法姆此时已经理解得七七八八。
(简而言之,这是一场考验,而你们顺利通过了。)
“考验?所以您刚刚说的那些,并不是真的?”林音意识到了什么,赶紧道歉说,“对不起,我不应该没确认清楚就这样责备您……”
(不,你骂的没错,我确实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。)
“诶?”
对方的回答让法姆也感到了意外。
(因为被使命束缚住的缘故,我只能默默地观察着孩子们,不能做出这之上的举动,不过我也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,我确实是个不称职的母亲,没有尽到照顾她们,教育她们的责任。)
妖精之母的这番话明显透着一股寂寞和无奈。
“请问那个使命是什么?”法姆问。
(培育出妖精之心,然后交到合适的人手上,这就是我千百年来一直在履行的使命,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。)
“作为妖精之母却做不了别的事情,这也太怪了吧。”林音说。
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神明一样,明明什么都能做到,结果却什么都不能做。
(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,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不知道。我不像你们那样有很明确的欲望,把我当做是一个机器来看待或许会更贴切。)
“可是您给我们的感觉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啊,绝不是什么冰冷的机器。”林音反驳说。
(或许是和孩子们的接触,注视着她们的一点一滴,让我渐渐产生了这些吧,但我至今还是没有明确的欲望。)
“这听起来有些伤感……”林音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口。
(这也不全是坏事,正是因为这点我才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精神崩溃,而且我经常能遇到一些有趣的孩子,注视着她们自由快乐地生活也足以让我的内心感到满足。)
“呜……对不起,我不该没有了解您的苦衷就那样叱责您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林音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,化作眼泪夺眶而出。
(没必要自责,其实被你骂了一顿后,感觉舒服了不少。呀,感觉自己好像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兴趣。)
法姆用它那又厚又大的手掌轻轻碰了碰林音的后背,安慰她说:“是啊,这不是你的错,而且比起哭成一个花脸猫,我觉得还是笑容更适合你。”
感觉这番话已经榨干了自己的毕生所学,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嘴有多笨,词汇量是多么的缺乏。
(我没有手这种东西,只能拜托你好好安慰她了。)
“不用您说我也会这样做的。”法姆向妖精之母点了点头,“不过我这手太大了,也不太方便。”
(没关系,只要有这份心意就好。)
“其实您很会安慰人的,对吧?”法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。
(嘛,谁知道呢~)
“感觉你们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。”林音来回打量着它们。
“没有,你想多了。”法姆回过头来看着林音,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
“好点了,谢谢……”林音用手擦了擦眼泪,然后看向妖精之母,“那个,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事情,请尽管告诉我,我想做些什么来补偿。”
(不用,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。如果你一定要做些什么来补偿的话,那要不要考虑成为我的孩子呢?)
“啊,您的意思是说,让我成为妖精吗?”
(对,妖精之心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了,要不要吃下去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。)
“诶,什么时候……”
等林音注意到的时候,右手已经握住了什么东西,抬手一看,发现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透明球体,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,相比那颗假的妖精之心,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。
“这就是真正的妖精之心吗?”法姆说。
虽然看起来相当普通,但里面似乎蕴含着一种能涤荡心灵的力量,仿佛里面还藏着一个小天地,让人心驰神往。
(没错,其实你们两个都有资格,但妖精之心只有一颗,我也没办法再弄出一个,毕竟培育出一个就要花费相当漫长的时间。)
法姆有些明白妖精为什么如此稀有了,一颗妖精之心只能诞生一只妖精,如果不算后代的话,这世上大概只有十几只吧,这和亚里莎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。
(当然我不会偏袒你们当中的哪一个,这颗妖精之心完全交由你们两个来处置,是自己吃掉,还是毁掉,又或者交给其他认可的人都可以,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最好的决定。)
妖精之母的这番话让林音手里感受到的份量突然变重了许多,这也许是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也不为过。
法姆安抚她说:“不用急的,慢慢去想就好,不一定非要现在就做出决定。”
林音抬起头看向法姆,那棵高大的仙人掌,心里其实早就有了想法。
“这颗妖精之心,还是给法姆你吃吧。”林音伸直手递到法姆的面前。
“这……我能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吗?”
“我有注意到法姆你一直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是怕身上的刺伤到我吧?”
“呃,是这样,我还以为表现得挺自然的。”法姆有些尴尬地回答道。
“你之前也说过在努力寻找着变回人类的方法,我觉得你应该是渴望着有一个能和别人正常接触的身体吧?”
法姆没有回答,但林音看得出这是默认了。
“虽然变成妖精和变回人类有一定的差距,不过这应该是目前最快达成你心愿的办法吧。”林音说着又往前迈了一步,“所以请你收下吧,比起我,法姆你更需要这个。”
林音的脸上展露了笑颜。
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,法姆看着林音手中的透明球体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不对,等一下。”法姆看向妖精之母,想要确认一件非常重要的事——
“变成妖精会改变原来的性别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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